第七章   死水泛波澜-《浮云魅影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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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暗门所在的地方,阳光根本无法射入。
    那这亮光是从何处而来呢?
    自然是桌上的一盏灯,一盏精致的长明灯。
    桌子后面还立着一个上了锁的木柜,精致、巨大。
    凤九天一进暗室,便闻到了一股鱼腥气。
    他仔细闻了许久,才发现气息竟是来自那盏长明灯。
    “看来这灯定是用鲸油为燃料,故此长久未熄。”
    他说着来到灯前,仔细查看。
    刚看一眼,他眉头又紧锁起来,疑惑重又袭上心头。
    长明灯虽不常见,却也并不稀奇,奇怪的是内层的鲸油与外层中的水,鲸油与水虽然耐用,但也必会消耗,可眼前这两样都是满的,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,这么满的水与鲸油,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十天。
    这无疑说明在他上次离开后,有人进过这间密室。
    如此荒废的孤村,如此破旧的佛堂,谁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呢?
    奇怪的不只这些,还有地上的一些泥土与铁屑。
    凤九天一边想着,一边来到木柜之前。
    木柜材质坚硬,木纹清晰。这种木头的纹路与黄花梨有几分相似,但颜色却不是黄的,而是鲜红如血。
    凤九天依稀记得,自己曾在父亲那里见过这种木头,他努力回忆着,只因当时就没太留意,时间又过得久了,自然再难记起。无奈之下,他破坏了柜上铁索,打开柜门,向里看去。
    他本以为柜中会有值钱的东西,可他又想错了。
    柜中没有宝刃,没有金银,没有字画,只有一叠书信。
    凤九天把这些书信一一打开了。
    这些信有公告,有指令,有门派间往来的书信。
    最远的可追溯百年,最近的一封是在十日之前。
    这些信件都与九幽鬼境有关,而且信封上都画着一颗正在狞笑的骷髅头!
    凤九天把信全都放了回去,一个人默默出了孤村。
    这些信件让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。
    九幽鬼境为藏觅书信建立不归村,为了防止泄密杀死闯入禁地者,这似乎便是眼前所有事情最好的解释,而且证据确凿。
    虽然他不知道杀死父亲的究竟是什么剑法,但那伤口刚正平和,必定是正道之人所为,除非廖楚笙也精通正道武功,否则凶手绝不是他。
    凤九天心中盘算着,人已到了村口。
    寿材铺里原本摆放的几口棺材,此时都不见了。
    凤九天心里虽然很难过,可是脚步依然向村口走去。
    村外,此时多了几个新立的坟包。
   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立起这么精致的坟包,实在不可思议。
    凤九天一向都很厌恶牧璇天,可这次他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赞赏的微笑。
    “哈哈,原来他也有过人之处,难怪掌门喜欢他。”
    凤九天想要赞赏他几句,却发现本该在附近的牧璇天早已不见了。
    忽然,他的笑容收敛了,神情间满是杀气。
    能让凤九天现出杀气的人一定是高手,一等一的高手。
    很快,从树林里走出十个人。
    十人俱配长剑,尽着黑衣,全身的杀气比他更重。
    他们都带着面具,所以凤九天看不清他们的脸。
    但凤九天不需看清,心中便已明了。
    因为整个江湖中这身打扮的,除了九幽鬼境不会再有他人。
    这些人在离凤九天六七丈外停下来,谁也没有再前进半步。
    “凤九天,我们之间的账该算算了!”
    说话之人声音很冷,冷得就像万年不化的玄冰。
    而他横在牧璇天项间的剑更冷,冷得让人想要窒息。
    其他的黑衣人都没有拔剑,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。
    他们就像一尊尊可怕的雕像,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。
    “你们找我是为了报仇?还是为了杀人灭口?”
    “都是!这两样中任何一样,都不得不让我杀了你!”
    “嗯,我早就想到了!”
    “那你也该想到自己今日会死无葬身之地吧?”
    “我一切都想到了!”
    “那你是选择自尽,还是我们动手?”
    “我如果自尽会得到什么好处?”
    “我们可以放了你的同门!”
    “你们用牧璇天来要挟我?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    “你们难道不是同门吗?”
    “当然是,不过我早就希望他死!”
    “真的?”
    为首之人的剑轻轻划在牧璇天的项间,鲜血滴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凤九天,你竟然公报私仇!你这个卑鄙小人!”
    “你难道真忍心目睹同门惨死在你的面前吗?”
    凤九天似乎没有听见两人的话,只是笑而不语。
    “一,二,三,四……”
    “凤九天,你要战还是自尽,速作决定!”
    “五,六,七,八……”
    “凤九天,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
    “九,十!”
    “凤九天,你到底在数什么!”
    “我在数,杀你们总共需要多少剑!”
    “你数清楚了?”
    “数清楚了。”
    “需要多少剑?”
    “十剑!”
    “只需十剑?”
    “一人一剑,公平合理!”
    “哈哈哈,就是冥尊也不敢夸此海口,就凭你……”
    黑衣人突然不说话了,再也说不出话了。
    他看到了血,不断滴下的血。
    这血不是牧璇天的,更不是凤九天的,那它从何而来?
    黑衣人忽然觉得自己项间一阵剧痛,忙低下了头。
    他见到了这世间最讽刺的答案。
    这滴滴滚落的鲜血竟来自他自己的项间。
    为什么他的项间会滴血?
    因为此时一把冷气森森的宝剑,早已穿透了他的咽喉。
    “你的手太快了……”
    黑一人喷出一口鲜血,尸体缓缓倒了下去。
    凤九天何时出的剑,如何出的剑,谁也不知道。
    但所有人都知道,威震江湖数十年的日游神就这么死了。
    明明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眼前,却又似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    “这不可能!他不可能一剑就杀了日游神!”
    其他九人不约而同的惊呼起来,不约而同的感到了致命的威胁。
    凤九天此时在他们眼中,如同判决生死的神灵。
    在死神面前他们根本无法反抗,连想想都是奢望!
    “我说了一人一剑,你们偏偏不信,这下可信了?”
    凤九天的嘴角又泛起了笑容,很享受的笑容。
    草菅恶人的性命,对他来说是天下最大的快事。
    这天下有多少邪魔外道,他并不知道,也没有人知道。但每杀一个恶人,离梦想便又近了一步,这足以让他愉快。
    “凤……凤大侠,别……别杀我们!”
    “那你们可愿弃恶从善?”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    “既然不愿,何必多言?邪魔外道,杀无赦!”
    既然贪生怕死,还去伤天害理,这是凤九天最不能忍受的事。
    他的剑并不会为这些所谓的弱者留情,他的剑只对正义者留情。
    流云剑寒光闪动,卷起一阵疾风。
    疾风扫过,九个活人成了九具尸体。
    “凤九天,你又救了我一次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    “被你救了两次,对我来说是种侮辱!”
    “你尽管去死吧,我不会拦你!”
    “我还有大事要办,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!”
    “大事?什么大事?”
    “很大的事!比天还大!我不会告诉你的!”
    “你要办的事会有多大?我根本就不想知道!”
    凤九天只静静伫立着,似在看向尚清天的坟,又似在看向远方。
    牧璇天的眼睛却默默的看着地上的十具尸体,目光复杂。
    两人谁也不再说话,天地间一片寂静。
    看上去小小的不归村,牵扯的却是最大的邪道门派,恐怕无论是谁都无法想象。
    这意味着平静的武林,将会因不归村再起浩劫。
    正如一潭死水,被狂风卷动,泛起了滔天波澜……		
    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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